第(3/3)页 她点头,将脸埋进他围巾里。羊绒纤维间夹着片干枯的桂花,那是去年秋天她晒的。 启明星的微光渐淡时,陆明泽忽然指着急诊室窗外:“看,梅花开了。“姜紫媚转头望去,墙角的腊梅枝桠探进窗框,金黄花瓣上凝着未化的雪粒,像撒了把碎金在宣纸上。她想起去年冬天,他在花房用微距镜头拍腊梅上的冰晶,说“每粒雪都是上帝的微距滤镜“,而她趁他专注时,把他睫毛上的霜花画进了《冬光》系列。 “想吃梅花饼吗?“她握住他微凉的手,指尖摩挲着他无名指的戒指——那是用他们第一次卖画的钱买的,内侧刻着“M&L 2005“。陆明泽轻笑,喉间发出微弱的气音:“你总是记得我想吃什么。“他忽然咳嗽起来,指节抵着唇,姜紫媚看见他袖口露出的皮肤比昨夜又白了些,像被雪水浸泡过的宣纸。 护士进来换点滴时,姜紫媚趁机翻看他的病历。长期医嘱单上,“伊马替尼400mg口服“的字迹刺目,而化疗记录显示,他已默默承受了六次鞘内注射。 她想起那些他说“去冲洗胶卷“的午后,其实是独自躺在化疗室,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坠入血管,而她在画室调色时,总觉得少了些什么——原来少的,是他在身后递来的赭石色颜料罐,是他偶尔哼起的跑调民谣。 “紫媚,过来。“陆明泽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。 他示意她凑近,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个皱巴巴的纸袋,里面是几颗糖炒栗子:“藏在口袋里暖着,怕你饿。“栗子壳上还带着他的体温,剥开时,焦糖香混着医院的消毒水味,却意外温暖。 姜紫媚咬下一口,热流从舌尖蔓延到心口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在雪地里给她暖手的情景,那时他的指尖也是这样凉,却固执地说“我的手是天然暖炉“。 凌晨三点,陆明泽终于沉沉睡去。 姜紫媚替他盖好被子,注意到他脚踝处新出现的紫癜——针尖大小的红点,像谁不小心泼翻的朱砂颜料。 她轻轻的就掀起他衣袖,看见小臂上布满细密的针孔,像幅抽象的点彩画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