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诸多关宁少年之中,就数平日里言语最少的周吉,脑子最为活泛。 虽然不明所以,但他已猜到对方是将重真当作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信王。 “怎么回事?难道是他们认错了?不!不可能的,就算认错了,也不可能连信王妃都会认错,那就只有一个可能——阿真和信王长得很像,以至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,将他当作了信王朱由检!”周吉立刻猜到了这种可能,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便冒然行动,而是选择静观其变。 周玉凰在越发俊俏了的小伍搀扶之下,来到了重真身边。她有孕在身不便下蹲,便将沁凉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脖颈处。 重真受此一激,心中的愤怒与惶然好歹降温了些,豁然抬头看去,赫然见到的,竟是一张无比熟悉,曾让他回味无穷更有遗憾的脸,无非增添了些许的雍容。 “玉凰?”重真下意识地轻声喊道,声音因之前的烟熏火燎和大声嘶吼等种种缘由而略显嘶哑。 周玉凰听闻这道称呼,娇躯只是微微一颤,芳心深处,却已骤起波澜。 她几乎可以确定,面前这个与之对视的少年郎,并非与她朝夕相处的信王,而是那个来自大明辽东的关宁少年。 “我本美玉无瑕,玉中之凰,却偏偏便宜了你这个丘八……” “罢了,罢了,索性便将一切……” 那夜之后,这个念头曾无数次地在她脑海中出现,令她娇羞,令她迷醉,尤其是俯身替他清理的过程。 周玉凰其实是先见到重真再见信王的,毕竟就算是在万千佳丽之中脱颖而出,被刘太后和张皇后钦定为了信王妃,迫于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”的封建礼教,在正式洞房掀开红盖头之前,二人也是不可私自相会的。 但那一次为了安抚被有心之人挑拨了的躁动信王,周玉凰毅然半夜跑去劝解。 首次相见之时,她也曾一度惊呆了,不敢置信这个世界上,竟会有面貌身材如此相像之人,就连声音都相差无几。 但她与两人都有过深入的交融,本身又心思细腻敏锐,很快便又区分开来。 两人的面容约有八分相似,剩余的两分则完全是因为气质上的截然不同。 在朱氏皇族之中,信王已算得上是俊朗的硬汉了,但与那个曾与建奴酣战不休的戍边少年相比,还是少却了许多的刚硬。 信王朱由检就好像一个乃是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,雍容、娇嫩。 而另一个却是在冰天雪地之中成长起来的,具有参天大树潜质的小树苗,坚强、坚定、刚毅、不屈、沉着…… 身形之上,信王虽也勤加锻炼,却依然比不得重真匀称有力。 两人的声音都属于极富磁性的低沉之音,不过信王的声音低调、轻柔,而那个少年的声音,却将那份与生俱来的张扬与沉稳,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。 同样是少年郎,信王因为久居高墙内的庭院,从而剑眉总是轻蹙着,显得有些忧郁,也多少有些优柔。 周玉凰有些时候甚至觉得,这根本就不是一只翱翔于九天的鸿鹄,而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燕雀。 而这个来自大明辽东的关宁少年,大概是常年于旷野之中奔跑,于苦寒之地与敌厮杀鏖战的缘故,总是显得那么洒脱,那么坚毅,那么果决。 尤其,他总是喜欢咧开那张嘴唇略厚的大嘴,将一副朝阳般温和灿烂的笑容,展现在别人的眼中,也让人深深地将之映入心中。 就是这份朝气,夺取了周玉凰的芳心。 “不枉我将一切都给了你。”周玉凰认为,这才是少年郎该有的朝气。 也只有由这样的少年郎戍边,大明才能抵挡来自东北之林里的凶恶建奴。 周玉凰偶尔思念,有些时候也总是觉得,这丝笑容之中,还蕴含着一丝淡淡的邪意,对她,对小伍,似乎……总是于那几个每个女人都引以为傲的地方停留。 短短数间,心念电转,周玉凰已然确定,面前跪坐着的这个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少年,便是来自于大明辽东的那个关宁小坏蛋,没有夫妻名分,却早已有过夫妻之实的——大蝗虫,黄重真。 那么地上躺着的那个,便是与自己在三媒六证之下拜过天地的夫君——信王,朱由检。 此时此刻,周玉凰骤然听到了一丝脆响,那是自己的芳心骤然从中裂开,分作两瓣的声音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