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清早她一个人手忙脚乱将脏被褥洗好,忍着腹痛,换了书院规定的常服赶过去。 结果还是晚了半盏茶的功夫。 堂内已有一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背手而立,面庞沉肃凝视着她。 “今日第一堂课,何故迟到?” 高枝蹙眉,不好将身体原因阐述,只能低头认错。 “我知冬日易生惰怠,但若院内学子个个如你这般懈怠,这书院还办不办了?” 王山长劈头盖脸骂:“今日要学的《论语》中曾言,朽木不可雕也,粪土之墙不可圬也,可知其意? 你来的是岳麓书院,可知朱老曾言治学五步骤,博学之,审问之,慎思之,明辨之,笃行之。 笃行是关键,惰怠者绝无可能完成,志向不坚,何苦来这儿,折磨众生更折磨你自己。” 高枝知道书院里的山长个顶个的学识超群,做错事的是她,也只能乖乖挨骂。 明伦堂内坐了不少学子,眼熟的京城权贵不少,甚至还来了几个皇子,鄷彻端坐在堂内后座,那双淡泊黑瞳正悄无声息抬起,看着她。 书院内一应寝具都有限,每人一床被褥,不得私下再买,以此来锻炼规训学子不得骄奢。 高枝现如今心里是悔死了。 早知就等放堂后再来洗被褥了。 就算洗不掉,反正她爹给她走了后门,寝屋只她一人使用,也没人能嫌弃她。 “高将军谋臣武将,费尽心思送你入学。” 王山长气得哼了声:“女正位乎内,男正位乎外,你未做好念书的打算,不如早些回去。” 高正送她过来前,跟书院内的山长都打过招呼,知道她女儿家身份。 这话若是不知内情的人,未必能体会其中深意。 高枝也是听到这儿,才明白王山长待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在何处。 原是觉她不安分,女儿家却掺和男人的事。 “山长,我有心求学,今日的确是意外,不会再有下回。” 高枝小腹隐隐作痛,只想赶紧坐下休息。 “看你毫无悔过之心,若不加惩罚,怕是不会领悟。” 王山长指着外头,“现在给我出去,罚你站到放堂。” 高枝看过讲学课时安排,王山长这一堂课足足有一个时辰,外头冰天雪地,能将人冻成冰塑。 堂内很是寂静,学子们有些看着她,有些低头看书。 王山长:“你是要耽误大家的时间?” “学生去就是了。” 高枝瞥了眼鄷彻,只觉难堪,在死对头面前被训话,实在是太丢脸了! 廊外风雪交加,身上常服也是书院发放的,里层薄薄的一层棉絮根本不能抵挡霜寒,仅一刻钟光景,便冻得她小腹越发疼痛,快要站不住。 忽而。 廊下传来一阵脚步声。 “山长唤你进去。” 少年干净低醇的嗓音响起时,高枝微微一愣,再抬眼,正好撞上鄷彻古井无波的双眼。 “……” 她自觉放下捂着小腹的手,强壮镇定,“哦。” 堂内讲课声仍在继续,只剩鄷彻身边有个空座,怕那王山长啰嗦,高枝径直坐在空座上,就听到老头儿气哼哼说。 “出去站也不知道站个好位置,不为旁人着想,挡了光线,让旁人怎么念书。” 高枝一愣,身侧正好是一扇花窗。 她方才站的位置,离花窗还有一段距离。 能挡得了谁的光?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