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黑帝松开了手,安雅那肿胀的气管如获甘霖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缓和肺部的疼痛。 「伏尔泰……说过,一个人往往要……死两次……不再爱,不再被爱──」安雅的肺腑之言,换来黑帝一声冷笑,但她不气馁仍要说完:「8岁的你因为不被爱而死,往后的你不该因为不爱而死……你有爱人的能力,你还残留着隐晦的温柔,别让它就这么死了……」 一个人往往要死两次,不再爱,不再被爱;你已经因为不被爱死了一次,别让自己再经历一次死亡。 原来我们不是顾念所见的,乃是顾念所不见的。因为所见的是暂时的,所不见的是永远的── 你有爱人的能力,你还残留着隐晦的温柔,别让它就这么死了。 8岁的你因为不被爱而死,往后的你不该因为不爱而死! 不被爱而死?不爱而死? 一个命运被掌握在他人手上的女人,为什么还有勇气说这些无稽之谈?她到底想要什么?他想不透…… 他拥有爱又怎样? 他就算再死一次又怎样? 这些都是「他」的事,与这毫无干系的女人有何关? 一个看不见冷白月光、看不见点点星光的阒黑夜晚,阴冷的风吹不动堡垒的每一扇防弹玻璃,而独自窝在书房 的黑帝却宛如身在狂风之中。 左手捏着沾水笔才书写几个字,目光却不自觉地瞪着那肿如冷硬餐包的碍事纱布。 受了伤的右手无法写字无妨,他是个左右手惯用的人,所以说他根本不需要雪莉的一丁点帮助。 晨曦方破晓之时他们回到这座寂静喧闹的堡垒,雪莉第一次与他起了争执……应该说,自8岁以后,他第一次在外人前表露自己真正的情绪。 那股从胸腔冲出的愤怒,丝毫无法克制,让他差点掐死了雪莉。 自那时起,社会教育他隐藏、假装以及强大……如此过了多年的他还有私人感情?杀人不眨眼、内心毫无波澜的他,还能在外人面前表达真实情绪? 这只丑陋的手,他奇异地有了陌生的感受,是痛吗?那彷佛万蚁钻动的不适,是痛吗? 黑帝搁下沾水笔,刚沾上的墨汁滴落、晕染着他眼前点点黑。他伸手拉近了正在燃烧的酒精灯,取下灯罩后,将左手放置在火焰上。 炙热的温度让他的手心冒出阵阵白烟,他闻到了白烟的气味、听到了皮下正在滚烫的血液,又平静地移开了手。 两只烫伤的手在眼前摊平,为什么?同样是火焰的烧伤,为什么右手能感受到不知如何形容的不适,左手却除了炙热以外,没有任何感觉……即便掐住新生的伤口,亦如是。 他吐出长气,整个身躯靠在与书桌同材质的椅背上,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壁画,出神。 门外传来平稳的心跳、规律的呼吸声,那个胆敢反抗他的女人就坐在他书房门外,睡着了。 她的意志力让他敬佩。对一般人来说三日没进食没饮水会造成死亡,而她还能在灾难现场大呼小叫;回到勉为其难的栖身之所,立刻调适好生理状态,有舒坦宽敞的床不睡跑来堵在书房门口…… 第(3/3)页